如何殺死一只靈蝶？（一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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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何殺死一只靈蝶？（一）
連接著陸地和海底的，是一條條令人驚嘆的、垂直的海中隧道。這隧道自然不是從巨鯨身上穿過去，而是按區域劃分，建立在這片海域裏。
勤勤懇懇工作、被曬得黝黑的船夫，擦了把汗，說道：
“這海可大得很喲，從這頭到那頭，都是青山盟的地兒……你們要去的，是哪塊地兒？“
陸酉看向方誠然，後者聳了聳肩，青山盟裏，能讓他記住的人不多，說直接去找江盟主估計會為難人家，想了一圈，最後吐出了一個名字：
“我們去找小介裏。”
船夫一掌拍在了方誠然的背上，作為防護的共鳴力有些不穩，皮膚險些觸及到日光。
“小小小，小什麽小？那丫頭今年都十六了，也沒比你小多少吧？上船！“
上了船後，方誠然翹著二郎腿坐在陸酉對面，很是得意地說，“看到沒？人家以為我二十！顯年輕就是好啊~”
如此這般說話的語氣，倒是令人回想起了，在M國特殊科共事的日子。那時候，下了任務，他們這群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家夥，就聚在一塊喝酒、談天說地，赫朵雖然明的不好說話，但私底下，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。
畢竟，那個時候，除了總統，沒有人看好M國特殊科。而赫朵，就偏偏下了決心，要把M國特殊科辦好。
在最難熬的日子裏，赫朵親自下到他們喝酒的地下室裏，二話不說，舉起一杯啤酒往嘴裏灌，引得眾人連連鼓掌叫好，那歡呼的勁兒，差點沒把地板掀飛過去。
然後砰的一聲，啤酒杯被狠狠砸在桌上，赫朵目光兇狠地掃過每一個人，就在他們以為又要挨批的時候……
赫朵深吸一口氣，誰也沒想到，那個兢兢業業工作的女人，竟然能有這麽大的聲音：
那幫狗東西都說咱們M國特殊科要完蛋了！但是今兒個，我就把話放這裏了！
M國特殊科不僅不會完蛋！還會越來越好！那些嚼舌根的老東西！我要狠狠打他們的臉！打得他們假牙都————
說到最後，赫朵漲紅了臉，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：
飛出來！下酒！！！
人群裏爆發一聲歡呼，這幫年輕氣盛的共鳴者，很是狗腿地分工合作，給赫朵捶背、端水、上酒、扇風，然後你一句我一句地扒拉著。
赫朵女士威武！咱們特殊科當然不能倒啦，不然誰給我發工資啊！
赫朵女士萬歲！雖然每每想到我放棄了大公司的工作機會，就有點後悔，但是，現在這樣也不賴嘛。
赫朵女士必勝！誰敢說您的不是，您列個名單，我們幫您宰了他們！
十來個啤酒瓶同時碰到了一起，每個人眼裏都閃著光，就連最不喜歡熱鬧的池易雨，都勉為其難地陪他們鬧騰著，齊聲喊了一句——
宰了！！！通通宰了！！！
青山盟科技中心。
“調出死者生前的監控畫面。”
“收到。”
“限制ip地址跟蹤，避免暴露行蹤。”
“收到。”
“開啟最高級別防火墻，必要時刻，介裏悠子，予以反擊。”
“……唔。“一夜沒睡的介裏悠子靠在軟趴趴的電競椅上，因為有常年熬夜經驗，所以不覺得太過疲憊，只是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，和緊張的氛圍格格不入。
青山盟科技中心采取輪休制，放在平時，在崗人數只有現在的三分之一那麽多。而如今，上千臺大功率電腦同時運作，中央散熱器不知疲憊地工作著，不斷有人進進出出，額上掛滿了汗珠。
“盟主，客人來了。“一個科技員抱著剛打印好的文件，路過中控室的時候，伸著腦袋向裏邊喊了一嗓子。
“小介裏！我送你的禮物收到了嗎？”未見其人，先聞其聲，眾成員只看見，一個白花花的人影從眼前呼嘯而過，進了一間不起眼的房間，跑到了那個最不喜歡和他們交流的網癮少女面前。
介裏悠子擡眼看她，先是有點嫌棄，側著頭想了一下，一拍腦袋，兩眼放光，呲著牙說，
“啊哈！皮膚是你送的啊！冤大頭竟是方叔你！“
無視了一溜煙消失的方誠然，陸酉和穆長月，徑直走向了江璇青。從他們進來那一刻起，江璇青就一直靜默地等候在那裏，等他們走近，才面色沈重地說：
“赫朵死了。“
穆長月微微皺眉，赫朵這個名字，總覺得耳熟，應該是政府的人。江璇青的話證實了她的猜測：
“M國總統，赫朵.霍蘭的屍體，在五分鐘前，於公海被人打撈上來。”
“一同打撈上來的，還有原屬於M國特殊科的一輛白色大貨車。”
江璇青沒有給他們感到驚訝的時間，身後的公屏上，滾動播放著M國港口的監控畫面：
駛出預定軌道的白色大貨車，主駕駛位上，一個中年男子蒙住了臉，將脈沖加速器擰到了底，整個車子都呼嘯起來，連著模模糊糊的大笑聲，撞翻了公海邊“禁止下水”的警示牌，被海浪吞噬，一點一點向著深海墜落下去。監控中，一閃而過的一個畫面裏，可以隱約看見，貨車後座上，躺著個手腳都被捆綁起來，嗚嗚咽咽的女人。
不會有錯。那就是赫朵.霍蘭。
“盟主！嫌疑人的資料已經提取出來了！男性Omega，四十七歲，畢業於M國科技大學，曾任職於M國特殊科！至於長相……”
那個滿臉胡茬的男人拿著剛打印出來的一沓資料，站在江璇青面前，眼睛卻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陸酉。
胡茬男看了看資料，又看了看陸酉，然後楞了好一下，才撓著頭說，“額，長相……大概和這位先生，有九分像。”
嫌疑人資料上的那張圖片，是陸酉上大學時，拍的證件照，眉眼間還帶著青澀。
江璇青接過資料來，仔仔細細看了一遍，然後擡眸，不緊不慢地問，人是你殺的嗎，陸酉？
穆長月有些不悅，正要說什麽，就被陸酉拉住，他目光澄澈，毫不躲閃，說，“不是。”
江璇青點點頭，示意胡茬男先離開，然後領著二人，穿過不長的海底隧道，從一個艙室，走向另一個，玻璃外，藍黑的海水泛著昏暗的光。
“赫朵的死亡將在正午十二點的新聞發布會上公開，現在還有三個小時。青山盟先警方一步展開調查，而唯一的線索，則指向了你。”
“江盟主，您很清楚，他有完整的不在場證明，整個青山盟都是證人。”穆長月雙目染上了怒意，周身暗流湧動。
換做任何一個普通人，都會對被這種可怖的威嚴，嚇得渾身顫抖。而江璇青，那張幹癟瘦削的臉，只是靜靜的，慢慢的，轉了過來，徐徐說：
“我相信，並且尊敬著陸酉先生。“
吱吱嘎嘎的輪椅，在幽靜的海底隧道裏，發出沈悶的響聲。
“但是很遺憾，我的信任毫無意義。您需要的，是大多數人類的信任，這絕非易事。 “
簡短的交談間，輪椅已經停在了那間不起眼的屋子前。江璇青伸手叩了叩，開門的是方誠然，他的身後，穆酹和陸支離已經站在裏邊了。
掠過了寒暄，江璇青直直地切入正題：
那個一身jk，頭發蓬松的少女，在江璇青的授意下，很是不情願地解釋了一下目前的狀況。
從前天開始，網絡游戲《重生之我是共鳴者》的熱度就在指數增長。她原本以為，這是資本在運作，但從整個M國的銀行交易情況來看，沒有如此巨額的資本輸入輸出。
這個可能性幾乎被排除了。即便如此，她還是留了個心眼，將所有時間、IP地址相近，甚至是操作系統相同的轉賬，都查了個遍。
沒有異常。
就像真的有那麽巧：這游戲是滄海遺珠，偶然間被它的伯樂發掘，然後一傳十，十傳百，席卷了整個網絡空間。
這個黑客界驚才艷艷的少女，連吃了三天方便面，將市面上的各大公司的信息，翻了個底朝天，都沒有找到，這個該死的幕後黑手。
離奇的熱度飆升，直覺告訴她，絕不是好事。但奈何沒有證據，她也不好拉著科技中心其他人一起加班，只能暫時壓制一下熱度的上升。
直到今天上午，那篇游戲被更新，而更新的時間，恰好吻合了法醫給出的赫朵.霍蘭的死亡區間。
而其餘的細節，竟然也和游戲中的描寫，一模一樣。
除此之外，警方沒有找到任何有效線索。兇手確確實實，將貨車開進了海裏，但是從此就人間蒸發似的，不僅找不到屍體，連任何隨身物品都沒有留下。
被更新後、又立刻刪除的《重生之我是共鳴者》，竟然成了當下，唯一的線索。
介裏悠子順藤摸瓜，經過數據庫的篩選比對，很快鎖定了號主的身份，將其資料發給了胡茬男。
於是，就有了——嫌疑人陸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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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這海可大得很喲，從這頭到那頭，都是青山盟的地兒……你們要去的，是哪塊地兒？“
陸酉看向方誠然，後者聳了聳肩，青山盟裏，能讓他記住的人不多，說直接去找江盟主估計會為難人家，想了一圈，最後吐出了一個名字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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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了船後，方誠然翹著二郎腿坐在陸酉對面，很是得意地說，“看到沒？人家以為我二十！顯年輕就是好啊~”
如此這般說話的語氣，倒是令人回想起了，在M國特殊科共事的日子。那時候，下了任務，他們這群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家夥，就聚在一塊喝酒、談天說地，赫朵雖然明的不好說話，但私底下，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。
畢竟，那個時候，除了總統，沒有人看好M國特殊科。而赫朵，就偏偏下了決心，要把M國特殊科辦好。
在最難熬的日子裏，赫朵親自下到他們喝酒的地下室裏，二話不說，舉起一杯啤酒往嘴裏灌，引得眾人連連鼓掌叫好，那歡呼的勁兒，差點沒把地板掀飛過去。
然後砰的一聲，啤酒杯被狠狠砸在桌上，赫朵目光兇狠地掃過每一個人，就在他們以為又要挨批的時候……
赫朵深吸一口氣，誰也沒想到，那個兢兢業業工作的女人，竟然能有這麽大的聲音：
那幫狗東西都說咱們M國特殊科要完蛋了！但是今兒個，我就把話放這裏了！
M國特殊科不僅不會完蛋！還會越來越好！那些嚼舌根的老東西！我要狠狠打他們的臉！打得他們假牙都——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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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盟主，客人來了。“一個科技員抱著剛打印好的文件，路過中控室的時候，伸著腦袋向裏邊喊了一嗓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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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赫朵死了。“
穆長月微微皺眉，赫朵這個名字，總覺得耳熟，應該是政府的人。江璇青的話證實了她的猜測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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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盟主！嫌疑人的資料已經提取出來了！男性Omega，四十七歲，畢業於M國科技大學，曾任職於M國特殊科！至於長相……”
那個滿臉胡茬的男人拿著剛打印出來的一沓資料，站在江璇青面前，眼睛卻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陸酉。
胡茬男看了看資料，又看了看陸酉，然後楞了好一下，才撓著頭說，“額，長相……大概和這位先生，有九分像。”
嫌疑人資料上的那張圖片，是陸酉上大學時，拍的證件照，眉眼間還帶著青澀。
江璇青接過資料來，仔仔細細看了一遍，然後擡眸，不緊不慢地問，人是你殺的嗎，陸酉？
穆長月有些不悅，正要說什麽，就被陸酉拉住，他目光澄澈，毫不躲閃，說，“不是。”
江璇青點點頭，示意胡茬男先離開，然後領著二人，穿過不長的海底隧道，從一個艙室，走向另一個，玻璃外，藍黑的海水泛著昏暗的光。
“赫朵的死亡將在正午十二點的新聞發布會上公開，現在還有三個小時。青山盟先警方一步展開調查，而唯一的線索，則指向了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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吱吱嘎嘎的輪椅，在幽靜的海底隧道裏，發出沈悶的響聲。
“但是很遺憾，我的信任毫無意義。您需要的，是大多數人類的信任，這絕非易事。 “
簡短的交談間，輪椅已經停在了那間不起眼的屋子前。江璇青伸手叩了叩，開門的是方誠然，他的身後，穆酹和陸支離已經站在裏邊了。
掠過了寒暄，江璇青直直地切入正題：
那個一身jk，頭發蓬松的少女，在江璇青的授意下，很是不情願地解釋了一下目前的狀況。
從前天開始，網絡游戲《重生之我是共鳴者》的熱度就在指數增長。她原本以為，這是資本在運作，但從整個M國的銀行交易情況來看，沒有如此巨額的資本輸入輸出。
這個可能性幾乎被排除了。即便如此，她還是留了個心眼，將所有時間、IP地址相近，甚至是操作系統相同的轉賬，都查了個遍。
沒有異常。
就像真的有那麽巧：這游戲是滄海遺珠，偶然間被它的伯樂發掘，然後一傳十，十傳百，席卷了整個網絡空間。
這個黑客界驚才艷艷的少女，連吃了三天方便面，將市面上的各大公司的信息，翻了個底朝天，都沒有找到，這個該死的幕後黑手。
離奇的熱度飆升，直覺告訴她，絕不是好事。但奈何沒有證據，她也不好拉著科技中心其他人一起加班，只能暫時壓制一下熱度的上升。
直到今天上午，那篇游戲被更新，而更新的時間，恰好吻合了法醫給出的赫朵.霍蘭的死亡區間。
而其餘的細節，竟然也和游戲中的描寫，一模一樣。
除此之外，警方沒有找到任何有效線索。兇手確確實實，將貨車開進了海裏，但是從此就人間蒸發似的，不僅找不到屍體，連任何隨身物品都沒有留下。
被更新後、又立刻刪除的《重生之我是共鳴者》，竟然成了當下，唯一的線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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